第十一章架桥生火挑拨有效果(1 / 1)

“当然有事了你快开门!一会有人看见了又要多口舌之乱!”族长忙中不忘掉书袋,以显示自己与别不同的,实力。

其实是个p实力。

族长名贵根,算起来跟胖二婶家是最近的亲戚,胖二婶的男人该叫他一声表叔叔。此人幼年时曾在镇上读过一年私塾,因家里将他送去一家乡绅家做公子伴读。

不料这样好一个机会,却让他生生败坏了。

一年之后,人被退回来了,说偷了东家的东西,贵根自己当然是不承认了,反说人家欺负他小门小户又是庄上人,看不起人又要讨个好名声,这才用偷窃做借口。

无论如何,他也算认得几个字了,因此自己就托起大来,眼睛自此长到头顶上了。

本身家境在庄上也算不坏,人又j猾,去了镇上一趟好的没学会,大宅门里败家子的窃弄j欺本事倒学了不少,因此年纪大起来后,渐渐c弄了族人,庄家人老实本份的多,又不愿惹麻烦生争持,一来二去,由得他混上了族长的位置。

不过好吃懒作的本x却是怎么也改不掉了。

如今家中人口众多,他又没有太大的本事,偏生只得一个儿子,劳力不足,田地虽多也渐觉出了吃力,因此总想捞偏门。

cha手珍娘家的事,就是他最先起的头,出的歪主意。他本意不在田,相反,他想将田弄到手后卖出去,换成现银子。

原因无他,儿子要近嫁亲了,手里没现钱怎么办事?!

只这一点,他就跟另三个恶人不同。

更j猾一层,也更y险。

也因此,他是其中最起劲最卖力的一个。

当听人说,胖二婶家一连去了两趟庄东头,珍娘家时,贵根心里立刻就发了急。

胖子最会生事!他在心里骂了几遍。

本来祠堂里说得好好的,三天之后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正大光明地将五亩良田捞到手了!

偏生这头发长见识短的村妇要多事!

她上人家门去一定没好事!

平白给人送粮?

那更是开天辟地,绝无仅有的!

要说两家没弄鬼,那真是只有鬼,不不,连鬼也不会相信的!

贵根午后在家里听见风声之下,气得牙痒痒,差点没咬断了牙根。

“我就说你不中用!”偏生他婆娘也在耳边不清静:“我怎么说来?那胖婶是个容易对付的?就不该跟她联手!如今怎样?被她占了先机!珍娘又最是个没主张的傻瓜!钧哥更是愣头青!这下好了,吃了人家的指定手软,说不定两家已经暗中写好契约,只等三天后过了明路,田就自动划到胖子家去了!”

两把耳边火一烧,贵根再也坐不住了,白天出来怕人看见,趁着夜黑风高别人都在坑上捂被窝呢,急不可待到珍娘家门上来了。

又要吃夜草又怕人看见,贵根看见珍娘就忙不迭地叫她开门要进来。

“这可不行!”珍娘将脸板得正正的:“这会子庄上家家都关门闭户了,断没有开门让外人进来的道理!”

语气凛然不容侵犯。

贵根恼了:“我怎么是外人!按族谱上我正经是你。。。”

“族谱上也没说让你占我家的田地啊你怎么就占了呢?族谱上没说的事族长您g得也不少啊!”

没想到珍娘如此牙尖嘴利,贵根虽皮厚不至于脸红,却还是一时语塞起来。

“族长这就请回吧,有什么话下午我都跟胖二婶说过了,横竖你们是一起的,你问她便罢了。”珍娘丢下这话,便回身叫钧哥:“换根粗些的门栓出来!明儿要去抱只看门狗来就更好了!”

钧哥应了一声,匆匆向柴房奔去,待手里扛了粗棍子出来时,贵根早跑得影儿也不见了。

“呸!”钧哥向地上啐了一口:“我只当族长有多了不起呢!想不到也是个怂货!”

珍娘冷冷一笑:“算你有眼光!”

次日早起,珍娘趁着去j窝里0蛋时,偷偷走到篱笆下向妞子家方向张了一眼,远远看去,果见院内拴着一头庞然大物,不是牛又是什么?

“姐!”钧哥走到她身边,有些焦虑地问:“他们家是把牛借来了,可咱们怎么办?”

珍娘回头冲他一笑:“走,我给你做烙馍去!”

没回答钧哥的问题,却将钧哥心里的馋虫g出来了。

说起烙馍,庄上没个婆姨的手艺,能好过珍娘和钧哥过世的亲娘。烙馍说起来简单,不过面糊摊饼,可要做得好吃筋道,那就看各人手底下功力了。

钧哥最喜欢吃烙馍就neng菠菜j蛋汤,若再放些辣子醋,那这一天他的心情便会好到天上去了!

不过自从娘下世后,钧哥再没尝过烙馍是什么滋味。

没想到,珍娘突然提出来了。

“姐,你会做么?这东西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你别以为从前看娘做过,就能上手了!做坏了吃不进嘴小事,糟蹋了g面可了不得!”

青h不接时节,一小把g面在庄家人心里就好b金子,关键时刻是可以救命的。

珍娘活泼泼一双妙目,嫣然弯出一双明月:“你就瞧好吧!”

钧哥咕嘟咽了下口水,转身向后院里菜地,拔菠菜去了。

珍娘取出胖二婶昨儿送来的大碗g面,毫不犹豫地舀出一半来。

骂我扫把星?

扫把星今儿就要好好吃一顿你家的粮!

将面糊细细调好,水加得不多也不少,用筷子搅拌得又均匀又筋道,珍娘这才弯腰,从灶台后头,费力地搬出个黑呼呼的东西来,三条腿上面撑个圆形,中心稍凸。

鏊子。

别看它一付黑不溜秋不起眼的粗模样,要做出好吃的烙馍来,可是缺它不可的。

支起鏊子的三条腿来,珍娘麻利地在底下烧了些柴草,用手00上面差不多烫起来了,用根长筷子飞快地便将打好的面糊抹了上去。

钧哥在旁边洗着菠菜,眼睛却一刻也没离开过珍娘的手。

说实话自从昨儿见了她做玉米锅盔后,钧哥对自己姐姐做饭手艺的看法已有了质的改变。

不过眼见她快速却jg准,速度与质量齐头并起的将一张张做好的烙馍,整整齐齐地搁进了小竹匾里时,钧哥还是情不自禁发出了感慨:

“姐!你太bang了!”

珍娘不出声地笑。

这才到哪儿呀?你姐我的本事你还没0着皮毛呢!

等着吧,将来会让你大开眼界的!

烙馍讲究的是在鏊子上一抹就成,若是东一下西一下地再打补丁那就不行了,做出来的烙馍有地方厚有地方薄,吃进嘴里就不算绝味了。

烙馍堆出半指高,珍娘满意地直起腰来。

接下来该做汤了。

钧哥早将灶烧热了,珍娘倒水入锅,滚了后放进neng得出水的菠菜芽儿,0出个j蛋顺着锅沿磕了一下,打进了汤里,用锅铲略搅拌几下,盖上了锅盖。

咕嘟一声。

珍娘回身看了钧哥一眼,唇角抿出不怀好意的弧度:“口水咽了好几回了吧?”

钧哥不好意思地挠头:“姐!”

语气里竟有了撒娇的意味。

长姐为娘,钧哥其实不过才十二岁的小孩子,撒娇也是很自然的事。再说,谁看了这样的美食不得咽口水?

珍娘ai怜地拍了拍他的脑袋:“预备碗筷吧!”

烙馍配汤的正确打开方式是:将一整张烙馍撕成条状,泡进汤里,但不能久泡,随泡随吃才是上策,不然烙馍泡烂了就不筋道,也不好吃了。

一入汤立刻卷上筷子放进口中,二三张烙馍就能卷完一碗汤。

钧哥呼噜噜吃得头也不抬,唯恐汤冷了,烙馍凉了,稀里哗啦直到将最后一滴汤水沾上烙馍吞进肚子里,方才满意地从碗里抬起头来。

“呀!姐!”钧哥这才发现事情坏了:“忘了给你留一张了!”

半碗面糊只能做得五六张烙馍,钧哥是长身t的时候,又是个愣头青小子,自然饭量是大的。

珍娘微笑地冲他摆手:“昨儿还剩下一碗红薯粥,才我已经在锅里热上了!”

钧哥一下红了眼眶,半天没说出话来。

珍娘装作没看见,自顾自端了碗,后院吃去了。

钧哥原地站了半天没动窝,最后捏紧拳头,跺脚发狠地道:“姐!你等着!将来总有一天,我要让你过上好日子!”

珍娘笑着咽下最后一口粥:“是呢!我还等着给你煮一百个j蛋呢!”

钧哥一愣,过后又哈哈大笑起来。

日子就是这样,有苦有甜地过。

饭后钧哥自觉地将碗筷收拾了,却再没事好做了,看看外头春光大好,别人家的地都已经翻过了预备下种,只有自己家的几亩田地,肥黑丰沃的土,扒得紧紧的,一点儿生机不见。

“唉!”钧哥由不得叹了口气。

珍娘走上来,拍了他肩膀一下:“年轻轻的后生平白叹什么气?有力气还怕没饭吃么?去!后头河里给我0鱼去!”

钧哥呆了一下:“姐!这时候河里哪有大鱼?都是只有指头长的货se!”

身上没有r0u的!

珍娘脸上光彩奕奕:“你知道什么?凡能吃的没有不能入口的!只要有巧手什么都是美食!叫你去就去!那么多话!”

钧哥早上吃得热呼呼地,正愁没地方使力呢!又听见美食二字,嗖地一声就跑远了。

珍娘笑了。

她的目标可不只为糊口,现在所做的一切不过是韬光养晦罢了。

人在低谷顺应时势,做好准备,待到时机到了,便可大显身手。

趁着钧哥不在,珍娘大略将家中里外检视了一番,以前当了钧哥的面,她不便如此,生怕对方看出自己的异样来。

爹娘果然都是能算会过日子的人,只可惜yan寿太短,不然这家的日子是该愈过愈红火的。

来年播种的春种早留在g燥的柴房里了,一小包一小包地用g布包得好好的。

屋后还挖出个不大不小的地窖,隔年的红薯土豆安安稳稳地保存其中,虽剩得不多,却还是有些结余的。

菜也有,都腌成了泡菜,一小坛一小坛放在背y的窗下,珍娘仔细一一看过:有白菜,有萝卜,竟还有些酸豆角和腊八蒜。

钧哥提着竹篓回来时,家里院外已晒成一片,坑上褥子被拎出来挂在太yan地里,正晒得热呼呼的,被单则在盆里,正被珍娘轻一下重一下地锤着。

“来得正好,将鱼养在那小缸里,水缸里水差不多完了,你再提些回来!”珍娘手下不停,嘴里同时吩咐。

钧哥二话不说掉头就走。

一上午下来,在珍娘巧手c持下,家里院里全变了样儿,窗户纸重糊过了,被褥整理g净,该晒的筛,该洗的洗。

厨房里也用碱水涮得清清爽爽,一些缝隙里的陈年旧垢也没放过,都被清水里外冲了个g净。

珍娘满意地里外走了一圈,眼里放光:“这下好了!没想到这些桌椅看着不起眼,却都是好木头呢!”

钧哥重重点头:“可不是?姐你可不知道,爹娘在时可用心经营咱家的生计呢!木头都是爹亲自挑来的,说用上百年也不会坏,木匠来做时直夸,咱爹有眼光呢!还有坑头上那块米se小泥绣花的铺垫,是娘的针线呢!人都说,就拿到镇上卖也不逊se的!”

提起下世的爹娘来,钧哥由不得脸se黯然下去,半晌没再听见他开口。

珍娘走上来拍拍他肩膀,也没说话,一切尽在不言中。

咱们现在好好地过,就是对h泉下的爹娘最好的告慰了吧?

午后,珍娘一直坐在坑上忙着什么,钧哥一会过来看她一下,却也闹不清她到底在做什么东西。

“姐,你手里拿的是什么种子?”钧哥觉得十分疑惑,这就要播种了不成?

可地还没翻呢!

珍娘笑着摊开手掌:灰灰白白地一小把,这可是她在柴房里发现的宝贝。

“是什么?”钧哥好奇地接过一颗来看,看清之后,大失所望:“哎呀我当是什么,原来是草籽么!”

珍娘抬手拍了他脑袋一下:“你不认得人家,就叫人家草籽!人家正经可有个响亮的大名!”

钧哥挠挠头:“大名?是什么?”

“乌桕子!”

没错,这就是制蜡所用的原料,乌桕子!

没想到能在柴房里发现这东西,珍娘当时的欣喜之情无可言表。

想必庄上哪里种着乌桕树,爹娘也许识得,打下种子来留于柴房中。

珍娘前世是生物系高材生,对传统中医也很感兴趣,幼年时在农村长大,爷爷更是村里有名的土医生,山上草药就没有他不认得的。

因此珍娘也就近朱者赤了。

本来家里没有蜡烛,天一黑就什么事也办不成。

不过现在有了乌桕子,就不愁夜里没有东西照亮了。

在捣钵里将乌桕仁捣出油来,倒进油灯里放入两根灯草,火石一打,很快眼前就亮堂起来,这就是青油灯。

钧哥情不自禁击掌而笑。

他是真服了珍娘了。

看起来三年这场病并没有白生。

第一天安安静静地过去了。

不对,还没过去。

夜se笼罩大地之后,珍娘开始动作了。

先小睡了会,大约子时,珍娘悄悄从坑上爬起来了,点燃一小盏青油灯,并将其放进个小小的竹笼里。

这竹笼本来是夏天钧哥无事时,抓蚂蚱玩的,现在却派上了用途。

竹笼外头拢上黑布,只留一条小缝,发出微弱的光。

黑布原来是派这个用场!挡风挡光挡人眼目!

钧哥惊讶地笑起来:“姐!你怎么想到的?”

珍娘肚子里好笑。

若你也来自几百年后,见过各类风灯,估计想出这个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妞子家的牛果然老老实实地栓在院门口!

珍娘钧哥悄悄0了过去,不料突然听见个熟悉的声音:“你两可算来了!”

是妞子娘!

也难怪,牛是宝贵的财产,栓在门外没个人看着是不行的,万一叫人牵走了可怎么赔?

珍娘不出声地冲妞子娘点了下头,将栓绳从对方手里接了过来。

妞子娘知道,这姐弟二人是要趁夜翻地了,不觉有些心疼他们。五亩地不是容易对付的,这二人都还没成年呢,虽钧哥是个小男子汉,可到底才十二岁,珍娘更是个丫头,翻地是个重活,就有牛,人在后头推也得花不少力气。

可珍娘却没给她开口的机会,牵了牛就向自家田里走去,钧哥跟在她身后,走得稳当当的。

自家的犁早在田边放了好几天了,珍娘将其套上牛头,闪着光的竹笼也挂了上去,钧哥手里棍子一挥,牛哞了几声,慢慢迈出了步伐。

牛在前头出力,钧哥和珍娘在后头使劲,地面上翻出黑se的土浪,不一会儿姐弟二人便出一身汗,牛也开始喘起了粗气。

一遍又一遍地走着,珍娘身上的小衣都叫汗濡sh了,钧哥也咬紧了牙关。

虽已十分累了,姐弟二人却没有停下来歇息的意思。

今天夜上一定要将地翻完,不然明日早起四大恶人就会发现地里有了变化,第二次再想夜里突袭就难了。

一亩,两亩,三亩。。。

到了最后一亩地时,钧哥实在没了力气,几乎是倒在地上拖了,珍娘x口好b被人塞进了一大块铁,气都接不上了,腿里也被灌了铅,陷入泥里几乎拔不出来。

怎么办?!

天空尽头已微微开始发白!

太yan就要出来了!

就在珍娘几乎要绝望的时候,突然身后出现一双大手,g净利索地接替了姐弟二人,推着犁向前走去!

珍娘大吃一惊!

钧哥却眼前一亮:“平叔!”

平叔就是妞子爹!姓齐名福平。

只见福平二话不说,接过犁就推了过去,一丝不乱地直到将余下的地也都犁完了。

“叔!”钧哥几乎是爬到对方跟前的,只喊了一声,后头的面便接不下去了。

福平却没开口,只冲他微微点了下头,便将牛的绳子解了,牵上田埂,回家去了。

钧哥仰面朝天躺在翻好的田里,大口喘着气,任泪花在脸上纵横。

珍娘靠坐在田埂下,闭上了眼睛。

天亮之后,四大恶人觉出了大事不好!

先是三混子,风言风语地听说胖二婶可能跟珍娘达成了暗箱交易,急吼吼地冲到珍娘家来,不料家门没到,先看见了让他吃惊不已的一幕!

扫把星家的地犁好了!

这怎么可能?!

三混子p滚尿流地翻身回去,第一时间将这事告诉给了鱼g族长,贵根。

贵根头上的火顿时发出三丈高来!

两人转身又叫了大舅公,齐齐到珍娘门上来兴师问罪了!

珍娘和钧哥闭门不出。

昨晚累得太厉害,他们在被窝里补觉,正睡得香呢!

“怎么办?”三混子急得要跳脚,前日族人聚会他是下了血本的,家里半扇猪都扛来了,是赊来的!

田地不到手,这帐可怎么还?!

“再喊!喊不出来就翻进去!反正青天白日的咱们也不怕被人说贼!”族长发起威来,提到银子他也急,甚至更急:“这扫把星家还有什么可偷的不成?!”

三人喊破了嗓子,周围人家也有出来下田g活的,一个个都憋着笑过去了。

实在里子面子都绷不住了,再喊下去连族长的威严都要失去了!

“给我翻进去!”贵根下令!

族长发话,大舅公和三混子二话不说,腿一抬就要越过院门!

“是谁在叫?!”

突然院里有了动静。

是珍娘,隔着门发问。

声音淡淡的,不怒不喜,让人听不出情绪来。

贵根大叫开门:“出大事了快开门!”

气势如虹,简直要吃人的架势!

珍娘回应的声调还是缓缓的,不急不慢:“我和钧哥都病了,不能见风,开不得门!有话就在这里说吧!反正,各位长辈应该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话要说吧?!”

三大恶人忽然语塞。

“想必是犁地犁了一晚上,累了!”

“一定是的!”

“装什么病当我们都是傻子么?!”

三人恶狠狠地再度齐声大叫:“开门!”

珍娘轻轻柔柔地声音又响了起来:“三位长辈是不是要问地的事?”

院外突然又没了声音。

小道下经过的农人捂了嘴,想笑不敢笑,都停了脚步,要看这出闹剧如何收场。

被人看得背都热起来了!

贵根将心一横,管他呢!反正这事大家都知道,说出来也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