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她现在着急将“虞秋秋”支走,不然何必再与她虚与委蛇。
褚瑶心中对此很是遗憾,但时机、地点都不对,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紧接着她便又恢复了往常的那副和眉善目模样。
“开个玩笑而已,虞姐姐不会是生气了吧?”褚瑶上前作势要牵虞秋秋的手,但却被其给避开了。
“这一点都不好笑,别让我再听到第二次!”褚晏厉声地警告道。
褚瑶神色微怔,垂落在袖中的手攥成了拳,惊讶的同时快要气疯了。
这人还真是认不清楚形势,不知道天高地厚,居然还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来训斥她?
她虞秋秋一个被扫地出门的弃妇有什么资格?她莫不是给她脸了!
褚瑶胸口起伏不止,紧咬着下唇,当真是倾尽了全力,才勉强将想把虞秋秋当场掐死的冲动给忍了下来。
她不停地告诉自己,哥哥过不了多久就会出来了,当务之急是阻止与虞秋秋和哥哥再碰面,至于磋磨教训虞秋秋,日后有的是机会,不急在这一时。
她深呼吸了几口气,尽量使音色平稳了些:“哥哥有事走不开,我本是来替哥哥传话的,虞姐姐气性这么大,想必是不想听了,告辞。”
说完,她便作势要走。
“等等!”
褚晏几乎是立马叫住了她。
……
几刻钟后,褚晏正襟危坐在了一处茶馆的雅间内。
摆在面前的茶,茶香袅袅,一闻便知是上品的好茶,只是,他却根本无心品鉴。
瑶儿说虞秋秋让他在这里等她。
褚晏现在心情希冀混杂着忐忑,时不时还要起身往楼下张望一会儿,只觉得时间过得慢极了。
虞秋秋想要和他说些什么呢?
褚晏思索着,垂眸看见自己在桌上轻点的手纤细雪白,心下立马了然了一部分。
如今两人灵魂错位,虞秋秋就是再见多识广,想必也会惊慌,约他到这,应该是要跟他商量对策。
没错,肯定是这样!
之前那个道士既然能够提前预知此事,八成是有些真本事在身上,他们可以一块去找他,说不定现在的窘况就能够迎刃而解了。
只要那道士肯出手,不管开出什么条件,那都不是问题,他都可以满足他。
等他换回去后,第一件事肯定就是将这和离之事撤回,可……
思及虞秋秋那脾气,褚晏心上一凛。
他这局势……好像不太乐观。
万一虞秋秋要是不愿意怎么办?
褚晏摸了摸鼻子,眼下这灵魂错位的事还没解决,他就已经一筹莫展起来了。
他在心中不停地思考着各种对策,不知不觉便坐到了天黑。
他活动了一下坐僵的身体,又看了看窗外已经华灯渐起的街道,他来这里的时候还不到中午,竟是已经等了这么久了么?
可……虞秋秋为什么还没来?
难道是发生什么事情被绊住了?
想到这,褚晏立马站起,匆匆打道回府,谁料到了府门前,他竟然被挡在了外面进不去!
“让开!”
褚晏脸色阴沉,对着那挡路的府兵怒斥道。
谁知那府兵却是头铁得很,梗着脖子立在那,别说让开了,那是动都不带动一下的。
府兵:“上头吩咐过了,您现在已经不是王府的人了,还是保持些距离得好,免得徒惹人非议。”
上头?
褚晏皱眉:“你哪个上头?”
府兵忽地沉默,一时间竟还有些混乱。
等等,他先缕缕。
这事吧,最先是七皇子妃吩咐的,但七皇子妃让他若是被虞小姐问起,就说是王爷说的。
可是吧,王爷回来的时候,也提了一嘴这个事,说若是虞小姐问起,就说是七皇子妃吩咐的。
府兵反复地缕了好几遍,这才终于把这前后以及尊卑关系给理顺了。
嗯,这里是王府,王爷最大,得听王爷的。
于是他斩钉截铁:“七皇子妃吩咐的!”
嗯……其实还有一句,是皇子妃临走时嘀咕的,他不太确定是不是也在需要他传达的范围内,府兵认真地想了想,算了,他还是一块说了吧,传都传达了,也不差这一句了。
“皇子妃还说让你自尊自爱,别死皮不要脸地来纠缠!”
褚晏听了脑瓜子嗡嗡作响,先还愣了一下,然后紧接着眼睛就瞪得比铜铃还大。
“你说什么?”
“谁?!!!”
第
52 章
自己府里进不去, 没办法,褚晏只好回了之前自己给虞秋秋准备的宅子。
“虞小姐。”
“虞小姐。”
……
进了宅子后,下人们都是他命人精心挑选过的, 这会儿见了他都纷纷行礼,一个个都恭敬极了, 挑不出任何错漏。
宅子之前空着,虽然收拾得急,但却洒扫得很干净。
主院很多家具因为时间赶,都没来得及换新的, 但旧有的家具用的也是上好的木材, 收拾出来,因着有些年头, 瞧这也颇具雅意。
按道理来说,这样的条件已经没什么可挑剔的了, 他已经为虞秋秋做出了最好的安排, 足够让她过得顺心。
但是, 但他自己身处在这里的时候, 不知为何, 他却没有半点满足又或是高兴, 他只觉得憋闷极了。
他回来的时候, 绿枝还在屋里收拾带过来的东西, 一见到他,立马便露出了笑脸。
“小姐, 您回来了。”
褚晏对这早上骂自己狗东西的丫鬟没什么好印象,瞥了她一眼就将视线给移开了。
也就是这人是虞秋秋的陪嫁, 从虞府跟过来,伺候虞秋秋很多年了, 算得上是个忠仆,虞秋秋又对其很是看重,不然,光凭她早上那几句目无尊卑的咒骂,他就不会容忍她。
然而,褚晏这冷冷淡淡的态度,落在绿枝眼里,那是半点都没往自己身上想,思及小姐是从外头回来的,而其之所以在外头一天又是为了见王爷。
如今回来又是这幅模样,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小姐在王爷那里碰壁了呀!
瞧瞧她那如花似玉的小姐都被欺负成什么样了?一进屋就坐在椅中发呆,一副失魂落魄大受打击的模样,甚至,受了这么大的委屈都强忍着不肯掉一滴泪。
绿枝心疼极了,这什么都憋在心里也不是回事,憋久了是会憋出病的。
不行!绿枝握了握拳,她得好好开解小姐,帮小姐发泄出来!
“小姐,三条腿的□□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不多得是,依奴婢看,您也不必再执着在王爷身上。”
“郎君刚当上摄政王,就休了槽糠之妻,这和那戏文里唱的一飞黄腾达就翻脸不认人的白眼狼有什么两样,光凭这一点,他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小姐您现在宅子也有了,名下铺子、田庄更是数不胜数,这日子可比京城大部分人家都富裕,眼瞧着明年就又有不少举子要进京赶考了,之前不都流行榜下捉婿么,等明年咱们也擦亮眼睛去捉一个。”
跟在小姐身边多年,绿枝是再清楚虞秋秋的喜好不过了,她家小姐,其实是个看脸的。
她还记得,她家小姐及笄那年,老爷正处鼎盛时期,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毫不夸张地说,那提亲的人都快把虞府的门槛给踏破了,甚至大多还家世不俗,但小姐嫌弃那些人长得不好看,愣是一个也没看上,而老爷又一向对小姐宠爱有加,小姐不愿,自然也不会勉强,于是,便将那些人都给回绝了。
后来,小姐偶然看见了郎君,而郎君的容貌又是那般万里挑一,那真真是一眼万年、一见钟情、一发不可收拾,小姐之后对郎君穷追不舍,多半也是因为那张脸的缘故。
“若举子中没有好看的,咱们就去江南瞧瞧,听说那边的水土养人,说不准会有美男子哩,或者……”
若说先前说那些纯粹是为了开解虞秋秋,但这会儿绿枝思量了一下,竟越说越觉得可行极了,是而出谋划策得很是卖力。
褚晏原本是不想搭理她的,但是听着这丫鬟越说越离谱,甚至怂恿之意昭然若揭,褚晏本就千疮百孔的心情再度雪上加霜。
“住口!”褚晏怒斥。
真是岂有此理,贼胆包天!居然当着他的面撬墙角!!!
虞秋秋身边怎么会有这样的丫鬟,这得亏听见的是他,若是虞秋秋……
思及此,褚晏脸色越发地难看了起来,若是虞秋秋,以那女人的气性,一气之下,说不准还真会让其给怂恿成功了。
褚晏死死瞪着绿枝,恨不能将其给瞪出个窟窿。
她怂恿虞秋秋去江南是想干什么?拿着他给的钱财去养面首么?!
亏他先前还以为这是个忠仆,结果说出来的话,没一句他爱听的就算了,甚至都没有一句着调的。
褚晏心堵得很,他这一天怎么遇上的尽是些气死人不偿命的?
陈侍郎是、瑶儿也是、甚至这府里都还潜伏了一个,关键刀刀各不同,却又刀刀直往他心上插!
“出去!”
褚晏怒喝,他现在一点都不想看见这丫鬟。
绿枝咬了咬唇,虽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是在褚晏的死亡凝视之下也只好作罢了。
她长长地叹了口气,得了,看这样子,她家小姐这辈子还真就是栽到王爷身上了,这可如何是好啊……
绿枝走得磨磨蹭蹭,有一种看不清前路的忧愁与彷徨。
翌日一大早,褚晏便杀去了七皇子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