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比她在粉丝面前塑造的阳光开朗、落落大方的积极形象,舒晚荻其实挺怯懦的。
面对某些失败的人际关系、自认为的人生污点,她根本活不出爽文大女主的洒脱感,只会很窝囊地暗自发誓再也不要和这个人有交集了,然后尽可能把一切自己和此人有关的“罪证”全部销毁,营造出自己从来不认识这个人的假象,这样等以后融入了新环境,就没人知道她曾经有过那么糟糕的经历了。
她习惯了自欺欺人的活着,把伤口掩埋,伤痛便不复存在。
然而万万没想到,就在自己装死躺尸想要忘却这一切的时候,某人好死不死竟然玩起了鞭尸。
还是带着政府官方公函来的,心里再苦再难也得受着,简直吓人。
她怀揣满腹怨气,怨毒地想他得了发情期跟她有什么关系?自己早就下定了决心,这人以后是死是活她都不会管,毕竟当年那么绝情。
他是个满口谎言的情感骗子。
虽然自己不一定接受,但是男人亲口承诺过的责任与担当,她是连个影儿也没见过。
三年过去,再想起还是有气。他们再一次有了连接,却是性命攸关的生死大事。
他现在是还死不了,但再折腾下去,大概也活不长了。
那里的每个人见了她都像见到了救星,在外威风凛凛的研究院单位领导们握着她的手恨不得恭恭敬敬给她鞠两躬才好。
替她搞身体检查的小姐姐在工作期间陆陆续续透露了一些内情,女alpha情绪有些激动,按她自己的话来说是因为真的很担心尧杉的身体,生怕他哪天承受不住药物副作用香消玉殒,现在她来了,他就有救了。
alpha最清楚抑制剂对身体所造成的伤害有多大,尤其尧杉还是个beta,损伤直接以倍计。
尧杉意外的在研究院内风评不错,那张亘古不变的冷脸没能成为他受人追捧的阻碍,不过院里不兴“办公室”恋情,更何况尧杉曾不止一次公开提起过,他的性取向是女性oga。
“还真是巧了,他对理想伴侣的描述不多,可每条都与你对的上号,难道这也是你的信息素与他完美契合的原因之一?”
女人和她说话时语气松快,面带笑意,是在开玩笑。
她那时候确实不信尧杉那种冷美人会爱上任何人,他应该是连自己都不在乎的无性恋才对。
舒晚荻无言,心绪复杂,只想骂人。
他喜欢什么人和她有什么关系?错觉也好,敷衍也罢,总归不会是她,她也不可能选他。
不过尧杉这次算撞她枪口上了——她的“白骑士人格”还是没得救,仍旧希望有个破碎的人类需要她天降正义般来拯救。
既然是国家批准的,那总不至于耍她玩吧?只要定期释放点信息素供人研究而已,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她不计前嫌,可真是伟大。
至少这次不会再被骗了吧。
舒晚荻一路思维发散,不知不觉便走到了休息室门前,神游中顺手推开房门,正好与屋内正襟危坐的女装大美人对上了眼。
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她才后知后觉想起一件事——
好像还要出卖肉体啊……
淦!
当即闪身退出,却不料这一奇怪举措引来两边“门神”敏锐而警惕的目光。
舒晚荻只得顶着两位高大魁梧的保镖姐姐极具压迫性的气场,扯着嘴角笑得干巴巴:“哇哦,我朋友来的可真早啊!实在是太令人惊喜了!”
公司给她配备的新保镖太过不苟言笑,和之前那些个总能和她打成一片的姐姐们完全不一样,但也正因如此上面才会调走一批又一批的保镖——姐姐们太宠她了,哪怕她不守规矩,只要不东窗事发,她们就会一直替她瞒着,绝对不打小报告。
心里毛毛的,尧杉好看,那也是男生女相的好看,终归不是女性,有心的话还是挺好辨认的,也不知道能不能糊弄过去。
心慌的某人刚要强装镇定抬脚再度踏进去,左边那位个子更高些的保镖却俯下身来,语气犹疑:“你的朋友……是beta还是alpha?”
舒晚荻冷汗都快吓出来。
“你什么意思?他当然是beta!”
以为自己出言不逊冒犯到她的保镖连忙摆了摆手,一边道歉一边解释:“我只是感受到她身上似乎带有alpha的信息素,不像是沾了别人的,更像是她自己的,可是……”
体型很有威慑力的女人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声音渐弱:“你知道的,我也是alpha,但她给我的感觉不是同一种,所以……”
见她欲言又止,右边那位个子相对矮小但肌肉更精瘦的女人开口替她接上:“她怕你那位朋友混过什么不好的场子或是接触过什么不好的东西,担心你被带坏,想提醒你一下,别被蒙骗了。”
“她也是好心,你别怪她。”
beta保镖的态度有点散漫,她并不满意这次的工作任务,她讨厌和这些娇滴滴又心高气傲的明星艺人合作,所以就算因为无礼失言被换掉,她也只会感到如释重负并不觉得半分可惜。
舒晚荻像是全然没有感受到她言语中暗含的针对之意,点点头表示了解,然后对alpha保镖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配上嘴角梨涡,甜的有些过分。
“放心吧姐姐,他是公职人员,不是那些三教九流的混混。身上的信息素奇怪可能是因为他的工作需要,经常和这些东西打交道,和自然接触的途径不一样,所以感觉比较奇怪。”说着她指向后台通道入口处,示意她俩过去,“其他人都去庆功宴了,现在这里就我们几个。姐姐你们去大门守着吧,我朋友找我有私事要说,你们懂的,不太方便……”
两人一时也没察觉不对,艺人嘛,在隐私保护这方面确实挺注意的,她俩也不想在日后有什么扯不清的泄露问题,还不如一开始就躲远些。
于是听从舒晚荻的指示,乖乖去大门那边站着了。
见那俩离远去,舒晚荻这才放下心来重新打开休息室房门,还十分警惕地反手上了锁,这才匆匆走到还安安静静坐在那儿的长发男人身边,蹲下身察看他的情况。
虽然还是好端端的挺腰正坐,但细看之下便能发现,他的双瞳涣散、眼尾嫣红,嘴唇紧抿,抠着桌面的十指用力到发白,瘦窄身形细细震颤,额发也被冷汗打湿了,像浸泡过雨水的柳枝一样紧紧贴在苍白失色的姣好面容上。
听保镖形容的时候她就意识到了不对劲,现在一看,不好的猜想板上钉钉。
“尧杉、尧杉!”
舒晚荻焦急叫他的名字,得到的反馈却并不鲜明。
他只是若有似无地轻轻点了两下头——他已经十分努力的想要回应她了,却好像发了高烧的病患,身体沉在潮湿笨重的棉絮里,一切体感都是模糊的,做什么都很费劲。
“搞什么,这个时间、这个地点?你来真的啊?”舒晚荻都快哭了,他是不是有什么doi必须在最恶劣环境下发生的bug设定?真是一点心理准备都不给的啊!
她伸出双手捧住他的脸,好烫。
本就软嫩的脸肉在高温之下糊成一团饱满的云,细腻滑弹。舒晚荻带着哭腔抖个不停,手上掐捏的动作也不停。
“呜呜呜救命啊我真服了,这也太突然了!哎呀手感真好你别倒啊让我再摸摸……”
之后的一切发生得极其混乱又顺理成章。
她被他圈抱住,滚烫的脸颊埋在她胸口,小口小口的呼气也是热的。
即便有在努力掩饰,可艰涩蹦出口的话音轻而易举泄露了他的难堪。
二人紧紧相贴,舒晚荻完全能体会到此刻他的异样,他一直在颤抖,像刚出生的幼兽,脆弱又迷茫。
她不知从何下手,直到她听见他说,包里有药。
……
抑制剂和避孕套,这是她从他一览无余的包包里翻出的唯二符合此情此景的东西。
他倒是顾虑周全,两个都带上了,好让她自己做决定。
好,很好。要么明哲保身当一回侩子手,要么主动献身身体力行充当他的解药。
横竖落不到一个好下场,她哪个都不想选!
没等她过多纠结,气若游丝的男人颈椎低伏,看也不看地迟缓抬手,费劲地抓住了她左手掌心里握着的东西。
冰凉的注射剂被他夺走,漂亮易碎的男人疲惫抬起眼,将那危险的东西举到她面前。
被汗水浇湿的眉眼温和,目光朦胧,似乎想朝她展露一个安慰般的笑容。
“帮帮我,好吗?”
……
“该死的,他这会儿怎么这么有劲?”舒晚荻生无可恋地趴在沙发上,不合时宜地开始怀疑人生,“我是不是选错了?”
她不该一时冲动直接把抑制剂甩出去的,都碎成渣渣了,中途变卦反悔的机会被她亲手抹杀。
背后传来的的喘气声有些闷,是那种极力隐忍后的低哑。他的动作已经足够轻了,像对待风化后的织品,小心翼翼的,生怕弄碎她。
可他已经发了情,目标恰好是她,箭在弦上,又能有几分克制?
上不去也下不来,她好难受。
舒晚荻觉得他们此刻的行为像极了猫科动物的交配方式。
他将她压在身下,并不尖锐的牙齿咬住她柔软的后颈细细碾磨,像爱人间黏糊的亲吻,也像企图将她吞吃入腹的狩猎者。
宽阔的沙发承载起上下交迭的二人,肉欲纠缠耸动,不同卷度的长发缠绕倾泻,铺洒满背。相性契合却阔别已久的极端快感在沉默中迸发。两股来源分明的香味奇妙融合,愈演愈烈,膨胀盈满整个房间,暧昧炽热到几乎逼人窒息。
眼泪随着眼尾那抹绮丽的艳红逶迤而下,舒晚荻闭上眼,狂蜂浪蝶做冷欺花,身陷情色漩涡,避无可避,不甘沦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