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叫什么……抚远三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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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黄河北岸,一支三千多骑的骑兵部队就地开始驻营
如果当初参与过北伐战争的老兵看到这一幕,绝对会似曾相识,因为他们的作风和装扮,和当初的满清八旗有几分相似。
但却也有许多不同
比如他们并不留辫,而是留短发,这是为了方便打猎。
而且服饰基本上都以兽皮为主,只不过现在天气已热,那番在黑龙江深山老林里的装扮不大合适,临行前辽宁经略使司衙门发了夏季用的被服,但许多人都还穿不习惯。
相较于满洲那种啥都有的混合民族,他们才是真正的通古斯人种
后世大概称之为鄂温克族、鄂伦春族和达斡尔族
而清廷更喜欢称呼为——索伦人,也就是明廷所谓的野人女真
辽宁建制以后,王夫之担任经略使以后,派人安抚收编大兴安岭周边,白山黑水,直至黑龙江流域的这些野人女真部落。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相较于已经完成了封建化,都点出火器科技点的建州,这些部落许多甚至都还处于后石器时代。
不会冶炼金属,不会纺织布匹,以渔猎为生
过去,他们一直作为满清的兵源地和纳贡部落,但满清入关后,就对这些穷邻居看不上了,属于长期放养状态。
虽然也有收编,但都比较粗陋,基本上只是定期向南边上供,并在战争爆发式征发壮丁即可。
历史上,直到清末,东北开放以后,这些部落才学会了使用布匹裁制衣物,代替了兽皮。
相较而言,王夫之开拓经略东北,可算提前两百年,给他们带来了技术革命,跨步进入农业社会。
白山黑水,黑龙江两岸及以南的数千里河山内,拢共大小百余部落,被划分为两个部分。
一个是靠近鸭绿江、长白山和朝鲜这边的地区,也就是后世吉林一带,设立玄菟宣慰司统辖,玄菟之名,来源于汉武帝灭东胡、朝鲜后设立的玄菟郡。
至于大兴安岭,黑龙江乃至于黑龙江以外的外东北地区,则都归属于黑水宣慰司,黑水既是黑龙江,唐代起就有黑水之称,至此东北三省算是全部建制。
只是新政管辖的区划和后世差别挺大,事实上就是把过去明初的奴儿干都司划分为三块。
只是明初设立的奴儿干都司以卫所为主,并没有详细的州县建制。
而王夫之经略东北后,采取迁民和改土归流、并卫为府等手段,把以前的海西女真、野人女真聚拢迁移于嫩江一线,直接统辖。
清理户口,得划分政制,置两个正三品宣慰司,十一个正五品的安抚司,将明廷的影响力向北延伸到了库页岛地区。
至此,明廷在东北地区的影响力,基本恢复到了永乐九年,初置奴儿干都司的水准。
而这些东北地区的原住民,由于尚未开化,作风野蛮,用于战争却是一把好手。且东北地区不同于关内,气候苦寒,开发粗陋,野兽横行,还有远东地区来自俄罗斯虎视眈眈,故而这些建制都是相仿西南地区的“三宣六慰”,半军事机关。
王夫之将整编而得野人女真壮丁,为抚远三营,每营一千六百人。
当然,这也是出于定期抽丁,削弱各部落实力的打算。
只不过相较于严防死守技术封锁,让人家直到清末都还茹毛饮血相比,给明廷卖命,待遇要好得多。
五年间,明廷先后在辽宁等地设互市二十余,用以和边民互贸,流通皮毛、药材、山货,而供之以食盐、布匹、铁器、茶叶。
被收编的部落,还在辽宁派出的官吏指导下,在嫩江平原开发耕种,或者尝试放牧。
启征(下)
这次西征,考虑到西北气候苦寒,与东北、蒙古处于同一纬度,也是出于检验这些年北方招抚的成果,辽东经略使司和安北都督府均有出兵。
相较于安北都督府的汉夷数万骑兵,辽东经略显得势单力薄得多,整个野人女真加在一块,恐怕都还没有北直隶一个大县的人口多。
而且统辖面积还大得吓人,最后只征召了三千抚远营,随军西征。
这帮来自白山黑水的天生猎人,被明廷重新武装以后,将爆发出更加强大的力量。
比起御前军那种纪律俨然的强大,对于抚远营的纪律要求并不算严格,他们不属于那种近代化的工业武装,而更类似于“中国版的哥萨克”,更合适小股精锐,在关键时刻扭转战局,或者开拓远地,不必过多考虑补给线的境外作战,对于此次西征,可谓相当合适。
说起来,准噶尔诸部,和俄罗斯关系同样密切,故而两军虽然远隔数千里,分据东北、西北,但却颇有相似之处,从此,也能隐约望见一个盘踞在大明北部边境周围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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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尔羌王城
城头上的硝烟才刚刚散去,围城的准噶尔军队再次被击退,但守城督战的叶尔羌将领心情却并不好。
谁都没想到,这帮从草原跑来的蛮子,居然还带着火炮!
叶尔羌本来也是没有火炮的,但光烈五年以后,明军北伐之前,为了武装叶尔羌,以互市换马的方式,向叶尔羌出口了一批佛郎机火炮。
虽然一共也就二三十门,但在威慑和硕特、土鲁番时,取到不小效果。
但现在,原本在叶尔羌人眼中,准噶尔只是凶狠而已,没想到人家在军事技术上也同样日新月异。
是的,准噶尔人会用火器,而且水平不低
他们的火器技术,主要是从中亚、中东方面,自奥斯曼土耳其,以及沙俄流传而来。
而且卫拉特蒙古诸部,和沙俄多有冲突,所以对火铳,火炮等先进军事技术并不陌生,虽然此时的沙俄火器也并不很先进,但起码比漠南漠北的蒙古强多了。
(这一点从康雍乾时期西北战事的各种战图就能体会到)
至少火绳枪和简易火炮,在准噶尔军中并不罕见
于是乎,当叶尔羌王城,被准噶尔首领僧格带着三万多人包围以后,叶尔羌人就见识到了对方的厉害。
准噶尔人将简易火炮架在骆驼上,塞入火药和铅子、碎石,当散弹用,有些类似于机动性更高的虎蹲炮。
叶尔羌王城的城垣本来就不高,也就是关内一个县城的水准,这骆驼炮虽不能破城,却足以压制城头守军的反击火力。
再配合火铳、箭矢,以及压倒性的兵力优势,令叶尔羌守军伤亡倍增。
好在经过明廷多年输出,叶尔羌的武备水平也今非昔比,城头架着十余门佛郎机炮持续开火,还有几百支鸟铳。
更重要的还是自关内光复军替换下来出口的两千余副铁制甲胄,这玩意在关外各族的战争中,可谓是神兵利器。
同样在城内的沈平鸿见状简直无语,要说阿斗扶不起来呢,当初明廷为了换取战马,先后向叶尔羌出口甲胄不下万数,铁制刀矛兵器不计其数,火铳过千,结果内战一开,不过几月光景,就剩这点东西了。
叶尔羌西部最重要的三个重镇,哈实哈儿(今喀什,古疏勒)、叶尔羌城(今莎车)、于阗(今和田),哈实哈儿已经为准噶尔攻破,于阗也被司马依的割据武装占据。
只有莎车城还在汗王尧勒瓦斯手中
而现在,眼看准噶尔的外敌就要和司马依的叛军合流,两军相聚,合有近十万众,而尧勒瓦斯在王城当中,守军不及万,其余散落军力,则尚在叶尔羌东部,加起来也不过两三万,被彻底攻破,只是时间问题。
曾经控弦十万的万里大国,就此危如累卵。
好在莎车城内人口不多,而西域人有多有聚集粮食于城内的习惯,所以守城暂无粮草补给之忧,以此坚守,估计还能再坚持两月以上。
可问题在于,外面重兵围城,沈平鸿担心叶尔羌当局心生畏惧,主动投降。
为此,他也只能死死拽住尧勒瓦斯,许诺对方明军已然倾国西进来援,毕竟尧勒瓦斯的弟弟,司马依已经举兵反叛,和准噶尔合作,如此状况下,司马依为了争夺汗位,绝对不会接受尧勒瓦斯投降,放他一条生路。
如此一来,尧勒瓦斯除了死守待援,别无他路。
就在此时,西征军的先锋终于踏上的叶尔羌的国土
西征军先锋,是西北总督兵马副使,年仅二十五岁的岳镇邦
这位后世名将岳钟琪的祖父,提前数十年,引军踏入西北边疆,面对那场注定会发生的命运之战。
岳镇邦的任务是试探土鲁番和叶尔羌东部虚实,且收编叶尔羌残军,所以并没有带太多人手,只领了数千步骑。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就在明军开始行动之时,漠北也发生了异动,原本打算从漠南调兵西征的安北都督府,这下子难以脱身。
让人不难猜出,漠北喀尔喀蒙古的几个大汗国,必然是和准噶尔诸部有所联络默契的。
原本计划中,作为侧翼,经由土鲁番自北面攻击准噶尔的安北都督府便不能成行,重任重新压在西征军身上。
经过一个多月的跋涉,终于到了陕西地界
光烈十三年七月
西征军聚集陕西地界
共有御前后军三师,三万七千余人,甘肃都司、陕西都督府边军两万四千余人,抚远三营三千余,合计六万五千余人马。
这个数字,放在整个大明的军事力量中,占比并不算很大,大约八分之一左右,但却是对西域远征,后勤能够承担的最大数额了。
因为与此同时,陕西、山西、四川、河南、北直、山东,还需征发民役十四万六千人。
考虑到河南、陕西两省,人丁缺乏,恢复不易,故而其中一半,都是得从山西、北直、山东调集,同样要经过数千里迁徙。
而后勤补给线,更是延绵数千里,虽然陕西早在两三年前,就开始储备粮草,但未雨绸缪,还是要做好战事长期僵持的准备。
这一点朱由榔再三嘱咐内阁和枢密院,做好御案,纵使满朝上下,对于此战信心满满,但出于历史的预见,朱由榔知道,这一仗绝对不好打。
一不小心,那就得干上几年乃至十几年。
备用粮道有两条
一则由四川北上济陕甘,考虑到蜀道难行,这一条只做辅助,二则由湖广北上,经河南往西至陕甘,这一条横跨四千里,虽多为平原,却耗费人力。
当月二十二日,南京内阁于武英殿召开御前会议
财部正式批复枢密院新加特别军事预算,五百五十万元,内阁同意,七科未予封驳,拟旨下达。
朱由榔废除了司礼监,将批红权收回御前,此前瞿式耜担任首辅时,批红权是直接给内阁的,当时内阁同时掌握票拟、批红,事实上恢复汉唐宰相地位。
但自光烈九年,幕府山朝会以后,都察院职权空前加强,事情又发生了变化。
首先,都察院、七科连为一体,人事任免,脱离吏部系统,高层由联席会议廷推产生,中低层由都察院内部人事部门独立升降。
其次,都察院、七科有权封驳、弹劾内阁及七部,并立案调查
过去,明代都察院的地位和六部相当,属于“大九卿”(六部尚书加左都御史、通政使、大理寺卿)之一,位在内阁之下。
而现在,都察院正式独立于内阁,甚至说,独立于整个政府部门之外,成为政府之外的监督力量。
相当于过去门下省和御史台的总和,左都御史成为了“台相”(都察院又称谏台)
但虽然权同宰相,却不入阁,如此,制度从过去的“一阁辖七部三院若干署”的局面,变成了“一阁一院”,也就是说,都察院虽然还叫院,但已经不是内阁下辖的部级单位了,而是和内阁首辅同等级别的独立衙门。
毕竟并不是每个大臣,都能像瞿式耜那样得到完全信任,当然,也是出于制度建设的需要,这也能看做是中兴后大明从战争年代,向承平年代的转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