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注意到了他烦躁不自信的小动作,皱着眉头拍掉他的手。
“不说算了。”
她拍过去的手被抓住,狐狸带薄茧的五指挤进指缝里,温热地,有些干燥,很有安全感。
姜晚的目光从手上移开,落在狐狸通红的脸颊,脖颈往上都是涨红。
她弯了眉眼,故意逗弄他:“谁教你的?”
说着,还将十指紧扣的手晃到池子时眼前。
他眼神闪躲,耳朵红得滴血:“我没受过狐族的系统教育,都是书上看的。”
之前要来的那本书,他只翻阅过几次,所有的知识点都停留在浅显的书面。
姜晚好笑,弯着眉眼盯着他,又想起来追究一些往事:“书?书上教狐狸模仿别人?”
池子时咽下口水,慌乱地别开眼:“兵书上记载,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投其所好,可诱敌上钩……”
“不是,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嗯”,姜晚敷衍地哼哼两声,看着他慌乱解释的样子,玩心大起,极具侵略性地身子前探,手掌贴着他腰线边上压在他手壁内侧的空隙间,呼吸交叠着,道,“可是,不用那些把戏,我自愿上钩了。”
洲岷
池子时身体僵直,肺腑涌上来的热浪还未压下去,那个撩拨人的罪魁祸首已经先一步离场。
狐狸眼尾吊高,眸子喷火,盯着几步之外交谈的两人,后牙槽磨得咯吱作响。
那人缩了缩脖子,毫无意识地凑近姜晚身边,低声说话。
打断他们温存的是前几日来“投诚”的仙族小将,仲奉给他见过资料,履历很优秀,家世背景都很好,自身能力也称得上出众,年纪轻轻已经是西南门副将。
副将将几张牛皮纸递给姜晚,手指擦过姜晚的手心。
她没躲!
池子时咬紧牙关,站起来,理智让他没冲上去一把推开对方。
她喜欢强者,喜欢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那个副将满足了一切条件,有比他殷实的家底背景,有系统的训练学习,有比他年轻的肉体,有大好的青春未来。
最后保护姜晚的人是他,好像也可以。
池子时转过身,抬头看无月的黑天,耳朵下撇,努力控制着自己不去偷听墙角。
他们交谈的声音很小,几乎没有,只有凉风吹过大旗鼓动的窸窣声,和楼底下来去匆匆的鬼差在压低声音埋怨。
心底很烦躁。
“又没月亮。”
姜晚突然地出声让好不容易平缓下来的情绪又涌上了顶峰。
“那我也不是狼,要什么月亮。”
池子时转身,小姑娘眉眼弯着,在笑。就离自己一拳之远,他低头,望进那汪碧泉里。
她笑起来很好看,启明星一样闪耀,在冬日无月的夜色里,光华夺目。
喉咙滚动,心里堵得慌。
他又不想让了,他想活着回来,让别的什么人守着,他还是不能放心。
某只狐狸抛掉了绅士克己的假面,占有欲和醋意赤裸裸地刻印在眼底,那双眼睛要将人吃进腹中一般,紧紧追随。
姜晚还没开口,后腰被大掌扣中,那只肌肉结实的手臂一用力就带着她贴上了池子时的胸膛。
那人心跳好大声,大得能盖过千万灯火的祈愿。
她有预感,今夜的计划会圆满。
“不想说的”,池子时拉着姜晚的手扣在心口,心脏在手心底上下起伏,温度透过衣服灼着姜晚的手。他说:“这颗心从未如此激烈跳动过,我也从未如此庆幸,没冻死仙山,没在无烬渊里堕魔……”
“姜晚。”
“嗯?”
“等到解决了洲岷,能不能…给我个机会?”
姜晚看着他的眼睛,眉头微微蹙起。
就狐狸这霸道的动作,眼神,还以为他要宣示主权了,怎么话到嘴边又成卑微地问询了。
这答案和预期想象的差了十万八千里。
姜晚藏在衣袖下的手沁出汗,小小一颗琉璃珠子在手心打滑,她强压下内心的焦躁,勉强扯出笑容来,不让狐狸察觉异样。
她沉默着,没回答,脑子里搜索着话本内容。
该怎么让他说出那句话呢。
池子时心凉了半截,松了手上的劲儿,退开些距离:“我知道,你还没原谅……”
话被姜晚贴上来的唇堵了回去。
只是浅浅的,一触即离。
方才的柔软,和贴近的体香就像是一场幻觉。
狐狸浑身的毛发都竖直起来,眼睛直勾勾盯着姜晚的唇瓣,在脑子还没转过弯的当下,长腿一屈一迈,以绝对的身高,手长脚长的优势将姜晚圈在怀里,叩着姜晚的脑袋亲了回去。
尝到甜头的狐狸哪愿意浅尝辄止,恨不能将书里的那点理论知识通通实践上。
姜晚的眼睛被池子时的大掌覆盖,没了视觉,唇上的动作和感知被无限放大。
薄唇被狐狸的尖牙啃磨着,注意力汇聚到两人呼吸交叠中,手心一松,琉璃珠子从袖口落下。
清脆的声音在瘴气中绽开花,震退一尺之高。
仿若积冰炸裂,泉水叮咚,直击她的心底。
她感觉得到,万物回春,鲜花绽放,幼鸟啼叫……是她的心,在欢欣雀跃。
从未有过的,怦然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