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道理有道理,你吃醉了。”
“一切都有可能,试试又不会怎样,也算是条思路嘛。而且,咱不能打击小姑娘积极心啊,这可是咱所有的希望,天命阎罗呢!瞧瞧,这大字写着——可救苍生,解题的关键人物。”
“你们这反应,看来之前也没少往神址跑吧。”姜淮避开了姜晚探查的眼神,鬼帝却没躲过,她不死心地追问,“什么结果都没得到?”
鬼帝点了头,又接着叹息着摇脑袋,两肩矮下去。
神谕下来后,鬼帝,姜道沉,就连姜淮都轮流往神址跑过,就为了求上神多给些启示。
几百年了,神址再没有一点动静。
姜晚默了会,还是不想放弃,她想亲自去试试。
或许,她亲自去,会有不同的结果。
万一呢,万一有。
她有预感,她会有收获的。
她下定了决心:“既然神谕里提到了,是不是意味着,天命阎罗才能解局?”
几人环视,抿唇默认了这个解读。
“所以,我怎么都应该去试试吧。”
这话是陈述,是下达通知,是态度坚决。
这些人里鬼帝对神谕的研究时间最久,又算是阎罗的半个监护人,对她的情况知根知底的,大家都在等着它发表看法,可行还是不可行。
姜晚期待的目光过于灼热,池子时先等不及了,为她开口:“总要试试才知道的。”
青阳仙君和广道仙尊都连连点头,将压力给到鬼帝。
青阳仙君也不等鬼帝发声,一挥衣袖就将事情定了。
“少数服从多数。这解签都讲究机缘,万一这次有收获呢,去吧去吧。”
鬼帝才刚松口点头,姜淮和池子时就同时出了声:“我陪她一起去。”
洲岷
议会被洲岷发出的震波打断,鬼帝千万句叮嘱咽回肚里,被姜淮推搡着赶去换岗。
鬼帝走了,自在真君也打着哈欠起身,不动声色地用脚尖踹边上的人。
“走了,还得去开个小会。”青阳仙君秒懂,架起广道仙尊,转头来给池子时解释,眯着眼睛笑得狡黠,“小笨徒弟,加油啊~”
池子时被几道意味深长的目光瞅得不自在,慌张地去看姜晚的脸色。她倒是自如,仿若未闻,低头颔首,目送他们勾肩搭背,相互耳语谈笑着离去。
大门被带上,月光和瘴气一齐被断绝在门外。阎罗殿里静下来,空气异常升温,燥热像虱子爬过全身,痒得坐不住。
池子时舔舐干燥的唇角,用余光偷瞧在一旁坐下的姜晚。
她在捡被自己带翻的那些卷宗记录。
池子时伸手想帮忙,手指碰到书册前又顿住。
视线落在指尖和手背。
他急匆匆地来,路上没有一刻迟缓,就想赶在第一时间看到她,确认她的处境状态。
或许是冲动上脑,来时他没有做任何计划,关于见到她后的下一步。隔着奈何桥远远瞧过后,他想快点回到仙山,洗去一身血渍、妖塔的戾气……至少,他不想让她以为,自己带着一身血渍和伤痕又是在博她的同情。
姜晚利落地将捡起来的书册堆叠在空位上,手伸过来,在他眼前停住。
她动了动指头,点点他快要碰到的书册,示意他捡起来,递过来。
池子时似乎是意会错了,局促着收了手,在斗篷干净的地方蹭了又蹭,“我……”
“都是新装订的,没沾过东西,不脏。”
“不是,我……不是那意思。”
姜晚的手掌摊着,执拗地等着他动作。
池子时盯着,擦拭多遍的手终于放过了斗篷,长臂前伸,捡起,慢吞着放到姜晚的手心,飞快收回手,指头相互搓磨着茧子。
“封印解开了?”姜晚问。
这问题鬼帝一开始就问过,他答了的。
但此刻,池子时还是点了头,喉咙滚动,声音从鼻腔挤出。
“嗯。”
又没了声音。
极轻的呼吸声在这样的空间里无限放大。
新点燃的白松香在殿中发散。
狐狸鼻子灵敏,轻轻耸动着,先嗅到湿漉漉一片晨间山林,香味铺开后晨露褪去,松木被阳光烘烤的味道发散出来。
这香初闻时叫人舒缓情绪,后调让人舒展四肢,沉溺其中,再多闻闻,仿佛也能洗去他身上沾染的那些杀生戾气。
“那个……”
“我做到了。”
两人同时开口。
池子时侧头,对上她的眼睛,等着她说完戛然而止的话。
无烬渊时他就觉得了,他们两人之间的气氛怪怪的。没见之前怪,见了之后更怪,像是隔了层膜,明明在一个空间里,却觉得是分别两个空间,空间交会时怪异感更甚。
池子时讨教过。情感老练的队员说这是暧昧,感情都要经历这些,度过了这段就好了。
度过,或升温,或分裂。
他不想成为后者,又不知道如何成为前者,于是再见后的每一个举动都格外小心翼翼。
他时刻记着,她还没原谅自己呢。
姜晚也在等着池子时的下文,但明显,她更着急于得到解答:“他们是你找来的?”
没给池子时留回答的时间,她又紧着问:“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