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乱糟糟的,抬手摁着他紧蹙的眉头胡乱碾着,掌心下移,盖住了那双会叫人心软的眼。
“我哥的事儿我自己会查清楚。”
池子时的长睫毛在她手心底上下扫动,蹭得她痒痒的,不自在地撤回了手。
手才刚离开,下一刻就被抓住,狐狸掌心的茧子硌着肉,手心的温度直达姜晚心里。
她忽然想起来,她眼里的池子时,是善于在暗处观察,绝对隐忍,却会在细微末节里处处体现着他的用心,占有欲和领地感强烈,醋味也浓烈,但这只狐狸又小心,又脆弱。
他拙劣的伪装底下,是炽热紧随的目光,是随时现身的保护。
虽然开始的接近是一场满带目的的骗局。
可也是因为他,从光里走到她跟前,将她拥入怀中,带出了满是泥泞的黑暗。那是除姜淮外,第二个让她感觉到这世间真的有温度。
光,原来是能打到她身上的。
姜晚回握住他的手:“出去吧,三界苍生需要你。”
“我……提不起长戟,也没能突破封印。”
“可你聪颖,顽强,有担当,熟知魔族根底习惯,善用兵法,练兵有素。况且,无需动手,你本身就是能震慑三界的存在。”
篝火的光影窸窸窣窣跳动着,暖意从脚尖蔓延心头,两颗心挨着,再寒冷的地方也会生出花。
金乌缓慢从地平线升起来,朝霞在天际边沿染出绚丽的色彩,橘黄色调的光铺洒在花海上,成就了一幅美景。
小姑娘嘴角扬起弧度,用相当陌生又熟悉的词汇细数着她眼里的战神。
她描绘了一个出场带着光环的十足厉害的英雄人物。
她说,他身披月光,脚下是万丈深渊,即便敌人法力高强,也难敌小将胆大又心思细腻。她说,他每一场征战,都无惧死亡,用尽了力气,只为赶走敌军,为百姓谋一片净土。
她眼里的战神,好像真的无所不能。
暖光从远方打来,照在姜晚的侧脸上,像渡了圈金光。池子时的眼和心都被她给占满了。
她就是神派来救世的,他确信无疑。
生日场,白天忙到疯,眼睛都被阿拉伯数字迷花了,但好在状态不错,嘎嘎挤时间写
无烬渊要进入倒计时了!!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马上又能迎来转场了!!
无烬渊
池子时看得出神,姜晚伸着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眉头又紧蹙起来。
又着了魔气?
沾了血气的心魔果然难对付。
姜晚掰过他的肩膀,迫使他正对自己,又捧起他的脑袋,只手掐决,灵力顺着指腹注入他的额心,而他的眼底始终如一片汪洋,倒映着她的脸,不起一丝波澜。
她有些急了,不安稳的内力在体内翻涌,她咬着牙压下难忍,喊他的名字:“池子时!”
她知道仲奉那些话不是危言耸听。大阁一向只看重天族的利益,断不可能让战神入魔这等事传出无烬渊外,一旦他入了魔,只会被就地正法,绝没有活路可言。
她后背发凉,她怕池子时真的入了魔,怕他斗不过那些手段卑劣的老头……
她怕他也死了,她怕孤单一人,怕再没有一人能坚定地站在她身后。
她是一个没有实心的阎罗,竟然会徒生害怕,她觉得有些可笑,可动作却很实诚,手下的力气分毫不减,直至摁红了眉心也不放弃。
手腕被冰凉的手指握住,狐狸眼眨了眨,带着笑意。
池子时用手背擦去嘴角溢出的污血,笑着安抚她:“我没事,别怕。”
姜晚的心跳乱了节奏,盯着擒住手腕的那只手,感受着那人的体温慢慢回暖,才有了些踏实感,好半晌才想起来抽回自己的手。
池子时后头又说了什么,声音还没入她耳里就模糊了。她的余光落在那张被血润色过的薄唇上,一张一合着,瞧着比施法后的魅瞳还要勾人心魄,叫人不自觉地想靠近些,再靠近些。
在心里那点异样的情绪完全侵占大脑以前,姜晚先被狐狸忽然拉近的距离吓回了神。
她的手在无意识下又够到了他的衣袖,几乎粗鲁地往自己的方向扯近,连带了狐狸不得已要欺身向前探,才能免得衣物被撕扯成碎布。
两人的距离近在咫尺,她再往前仰头凑近些,就能碰到那张薄唇。
狐狸的呼吸在她头顶,急促又紧张,她甚至还听出了些许期待。
姜晚慌忙松手,清了清嗓子,不动声色地往边上挪,拉开距离。
她退,池子时反倒是撑着手又向她贴近了些,在她以为狐狸要有所动作时,那只带着薄茧的大掌带着她的腰肢,将她扶正。
姜晚一向苍白的脸上浮起两团可疑的红晕,身体燃起了异热。
生病了。
不对,她从没生过病的。
池子时扶着她的腰,看她坐稳,立刻就将手收了回来,生怕有多余冒昧的动作惹她生气。
腰部的温度离开,空气里的氛围更加沉默。
金乌已经完全离开地平线,漫天霞光也消散无几,无烬渊再次陷入了黑暗,只有他们身前的火光在尽情跳跃。
姜晚将指尖把玩的玉石坠子递出去:“送你了。”
池子时目光从坠子上移,不可置信地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