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想做人人都喜欢的好人,那注定是这辈子都碌碌无为的人。人这一辈子其实不是和别人对抗,而是和自己那颗安于现状的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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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有风,吹动阴云远走露出晴朗天色。
紫禁城金色的琉璃顶,在云层涌动之时万光齐放,气势恢宏。
皇城外的长街上人满为患,应天府衙役,锦衣卫,还有兵马司兵丁,已经京营调出来的一万多精兵,沿途林立,隔着街翘首以盼的百姓。
无数人拖家带口,伸长了脖子看着大明紫禁城庄严肃穆的午门,眼神中满是狂热。
今日是腊月二十七,民间俗语二十七洗疚疾。
这个习俗象征着洗去身体的疾病,健康的迎接新年。而大明朝的午门献俘,就选在了今天。
京城几乎成了一座空城,所有的人聚集在午门外,等着见证大明朝开国以来,第一次午门献俘。
“爷爷,什么是午门献俘啊?”人群中,一个骑在老汉脖子上的娃子,咬着手指问道。
“就是把敢于反抗我大明天朝的人抓来,请皇帝老爷子责罚!”老翁看着午门城头,“上国天威不可犯,谁跟咱们扎刺,咱们就收拾谁!”
娃子似乎不懂,但却知道这场景很是热闹,继续咬着手指,“那以前咋没有呢?”
“以前?”老翁的喃喃道,“以前咱们汉家荣光已暗数百年。”说着,他眼神骤然明亮起来,“现在是咱们大明朝了,以后年年有,让那些蛮子知道什么是煌煌天威不可犯!”a href=&ot; tart=&ot;_bnk&ot; css=&ot;lkntent&ot;
突然,黑压压的人群中传来一声欢呼。
一顶巨大的黄盖伞出现在午门城头,那是皇帝现身的标志。
“万岁,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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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呼的浪潮中,朱允熥一身衮服,带着文武百官出现在午门城楼上。
他眼中是望不到尽头的百姓,耳中是连绵不绝的欢呼。
身边所有的文武大臣们,似乎都陶醉在这种盛况当中。可唯独他的眼神,始终有着几分清明。
“三代以来,武功唯我大明!”
曹国公李景隆在朱允熥耳边轻笑,“臣等为大明贺,为吾皇贺,日月天地大明万年一统!”
“臣等恭贺吾皇!”周围的臣子们,顿时齐齐俯首称颂。
朱允熥没说话,只是淡淡的摆手,在午门下五叔百姓的欢呼声中,低声说道,“开始!”
“遵旨!”
李景隆应了一声。
随后曹国公李景隆,郑国公常升,以及驸马都尉梅殷,李坚。四名穿着蟒服的武臣,缓缓走到墙边,对着下面肃立的武官长啸道,“皇上口谕,典礼开始!”
然后,如海啸一般的欢呼骤然被军兵们的嘶吼压制。
“皇上口谕,典礼开始!”
骤然间,长街再次变得寂静无声。
哒哒哒哒,疾驰的战马铁蹄如狂风骤雨。数十位骑兵,从午门城门的侧面冲出来,马上的骑士俱是锃亮的银盔,头盔的枪尖上,艳丽的羽毛随风飞舞。
魏国公徐辉祖一骑白马,在午门下大吼道,“献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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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午门上的战鼓轰然而起,响彻天地。
长街两侧的无数百姓,也把目光转向别处。
另一端,飞鱼服的锦衣卫,威风凛凛的大汉将在前开刀,后面是长长一串俘虏。
云南叛乱土司刀孟干及其同党家属,叛军的中坚力量,还有缅人首脑等近一千人,被一条绳子穿着,像是牲口一样被人拉拽着前行。
他们所有的人脖子上都缠绕着白色的绳子,这是华夏人最侮辱敌人的方式,把人当成牲口祭品。
早在前一天,这些俘虏们早就被拽着去了太庙和天坛,当了一回祭品。
如今他们脚步虚浮身体颤抖,眼神中满是惊恐,他们都低着头不敢看。不敢看恢弘的大明都城,更不敢看周围那无数道吃人的目光。
“云南土司刀孟干,不知天恩,妄动刀兵于天朝,使得边疆百姓流离失所,战火纷飞!”
引路的锦衣卫大声的宣读着俘虏的罪名,“杀我百姓,毁我田地,掠我牲畜。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皇上圣旨,铲平此贼,以示大明天恩!”
“好!”人群中骤然爆发出比万岁之声还猛烈的欢呼。
紧接着,有人大骂,“遭娘瘟的!”
随后拽下脚上的布鞋,嗖的扔向俘虏之中。
霎那间,布鞋等物遮天蔽日,别说俘虏,就连护送俘虏的锦衣卫等人,头脸上也挨了不少。
“住手!”维持秩序的官兵抽刀,横眉冷对,“不许打!”
“嗨,不打还当大爷供着?”京城的爷们脾气都不好,跟官兵硬顶。
“诸位,诸位!”油滑的衙役则是拱手笑道,“不值当,不值当。用鞋也砸不死,诸位一会还要买新鞋,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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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允熥在午门遥望,长街上那一串俘虏渐渐近了。
“皇上,一会您可是要见”官员之中,有人开口。
“朕见他们干什么?”朱允熥冷笑,“哪有那个闲工夫?”
此时,俘虏已经被押在了午门下。
徐辉祖在马上高喊,“跪!”
原本凶悍的蛮夷土司,此刻恭敬的五体投地。
或许,他们心里早就盘算好了。自古以来就这样,边疆土司只要对中国恭敬,即便有了大罪,也能留下一条活路。
献俘,是彰显皇帝的武功。
饶恕,是表示帝国的恩德。
但是,他们错了。
砰砰砰,三声炮响之后。
数位大汉将军在城门大声宣读着战俘的名字,以及他们的罪名。
“行礼!一叩首!”
礼部官员们,在名字宣读完成之后,引领战俘对着皇帝的方向叩拜。
午门城楼上,文武官员们脸上的荣光越发浓郁,而朱允熥依旧如刚才一样,表情淡漠。
魏国公徐辉祖翻身下马,于城下继续大喊,“启奏圣上,奉旨平定云南土司叛乱,所获贼酋,谨献阙下,臣等请旨!”
突然间,天地再次沉寂。
风都无声了,呼吸都紧张的压抑了。所有人都在等着,等着皇帝的金口,等着的皇帝决定这些战俘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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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解缙把写好的宣词小心的展开,想放在朱允熥的身前,却突然被朱允熥制止。
朱允熥看都没看翰林院炮制出来那一份用词华丽,恢弘大气的宣词,然后在一众官员们诧异的目光中,上前几步。
“彼等蛮夷贱类,吾大明以中国之民养之,却与外敌勾结践踏国土,杀吾边民。”
完了!朱允熥一开口,翰林院清流的官员们全部目瞪口呆。
按照礼仪制度,这些俘虏是要赦免以示天国恩德的,可是皇上这是要杀人?
杀俘不祥,又是年关将近。
即便不赦免,交由刑部也可,怎么就在万民面前要杀人呢?
君王以喜恶行事,非国家之福啊!